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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羨林:胡適對共產黨沒有深仇大恨

http://www.chinareviewnews.com   2009-07-14 09:44:22  


 
  “我的朋友”式的笑容

  二戰期間,我被困德國,一呆就是十年。二戰結束後,聽說寅恪先生正在英國就醫。我連忙給他寫了一封致敬信,並附上發表在哥廷根科學院集刊上用德文寫成的論文,向他匯報我十年學習的成績。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信,問我願不願意到北大去任教。

  北大為全國最高學府,名揚全球;但是,門坎一向極高,等閑難得進入。現在竟有一個天賜的機遇落到我頭上來,我焉有不願意之理!我立即回信同意。寅恪先生把我推薦給了當時的北大校長胡適之先生、代理校長傅斯年先生、文學院長湯用彤先生。寅恪先生在學術界有極高的聲望,一言九鼎。北大三位領導立即接受。於是我這個三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,在國內學術界尚無籍名,公然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北大的大門。唐代中了進士,就“春風得意馬蹄疾,一日看遍長安花”。我雖然沒有一日看遍北京花;但是,身為北大正教授兼東方語言文學系主任,心中有點洋洋自得之感,不也是人之常情嗎?

  在此後的三年內,我在適之先生和錫予(湯用彤)先生領導下學習和工作,度過了一段畢生難忘的歲月。我同適之先生,雖然學術輩份不同,社會地位懸殊,想來接觸是不會太多的。但是,實際上卻不然。我們見面的機會非常多,他那一間在孑民堂前東屋裡的窄狹簡陋的校長辦公室,我幾乎是常客。作為系主任,我要向校長請示匯報工作。他主編報紙上的一個學術副刊,我又是撰稿者,所以免不了也常談學術問題。最難能可貴的是,他待人親切和藹,見什麼人都是笑容滿面,對教授是這樣,對職員是這樣,對學生是這樣,對工友也是這樣。從來沒見過他擺當時頗為流行的名人架子、教授架子。此外,在教授會上,在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導師會上,在北京圖書館的評議會上,我們也時常有見面的機會。我作為一個年輕的後輩,在他面前,絕沒有什麼局促之感,經常如坐春風中。

  適之先生是非常懂得幽默的,他絕不老氣橫秋,而是活潑有趣。有一件小事,我至今難忘。有一次召開教授會。楊振聲先生新收得了一幅名貴的古畫,為了想讓大家共同欣賞,他把畫帶到了會上,打開鋪在一張極大的桌子上,大家都嘖嘖稱讚。這時適之先生忽然站了起來,走到桌前,把畫卷了起來,作納入袖中狀,引得滿堂大笑,喜氣洋洋。

  這時候,印度總理尼赫魯派印度著名學者師覺月博士來北大任訪問教授,還派來了十幾位印度男女學生來北大留學。這也算是中印兩國間的一件大事。適之先生委托我照管印度老少學者。他多次會見他們,並設宴為他們接風。師覺月作第一次演講時,適之先生親自出席,並用英文致歡迎詞,講中印歷史上的友好關係,介紹師覺月的學術成就。可見他對此事之重視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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