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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楊流昌 |
中評社香港8月11日(作者 楊流昌)伏天裡的一個下午,蟬鳴把暑氣織成密網,我頂著驕陽,到含云寺討茶吃並聽師傅說“法”。寺院廊下,老茶爐騰起的白霧漫過青竹,簷角的銅鈴被風撞得鈴叮作響。知客師端來一盞碧螺春,茶煙裡浮起半枚青螺,恍若見著多年前初來山門時,師父遞來的那盞茶。
師傅開講:“法”字,在《說文解字》裡是"刑也",左邊"氵"像水紋,右邊“廌”是神獸,取“平之如水”之意。可佛門裡的“法”,卻比這字源裡的法度更溫潤——它指宇宙萬有各持自性,並遵循特定軌則運行。它是佛陀的教導,是流水漫過石灘的聲響,是春芽頂破凍土的力量,是我們在無常裡抓住的那縷恒常。
法非玄虛,是照見生活的鏡子
師傅給我講了一個故事:去年深秋,寺裡來了一位穿西裝的年輕人,他在禪堂坐了三柱香,突然起座拍案:“師父,你們說的法太玄了!什麼‘緣起性空’、‘無常無我’,難道要我辭了工作去山裡打坐?”
師傅沒有言語,而是帶著年輕人去院裡看老和尚掃落葉,竹帚在青石板上劃出沙沙的韻律:
“小施主,你可知這落葉為何會落?”
年輕人梗著脖子:“自然是秋風吹的。”
“秋風為何吹?”師傅追問。
“因為空氣流動。”
“空氣為何流動?”
“因為氣壓差。”
“氣壓差從何而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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