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評社:您剛剛說的這些好像都是內地城市開放給香港人,其實要素的自由流通是雙向的,香港是不是也應該開放給內地?
方舟:香港作為國際自由港,有些領域是比較開放的,比如說資金的進出,在香港這一側完全沒有障礙,主要的管制是在內地。另外從客觀上來看,香港的體量比較小,所以在一些領域上,很難追求對等的開放。舉例而言,國家已經出台了一個政策,允許香港的所有車輛可以使用港珠澳大橋進入廣東,這實際上是國家和廣東對香港的支持,也能夠提高大橋的使用率。這就是一個單向開放,因為客觀條件是不容忽視的,香港地方太小了,不可能開放讓廣東的車輛都進來。但是廣東,特別是珠西空間相對大一些,能夠開放給香港70萬輛機動車出入。這說明受到實際條件的限制,香港和大灣區的其他城市無法在所有領域都追求對等的開放。
當然,香港也存在地方保護,特別是對於某些行業專業人士,這種保護體現得比較明顯。我們希望各地之間能夠互諒互讓,香港的開放程度能夠更大一些。
中評社:您剛剛提到了港珠澳大橋,目前看來大橋的功能被擱置了。您認為大橋該如何盤活?未來香港應如何藉助大橋實現自身的更大發展?
方舟:2003年香港正式提出港珠澳大橋項目,當時香港還有世界上最大的貨櫃集裝箱碼頭,而包括深圳關外、東莞在內的珠江東岸出口加工企業很繁榮,所以香港當時的想法是將東岸“兩頭在外”的模式複製到人力和土地成本更加便宜的珠江西岸去,生產後的貨物經過港珠澳大橋運回香港,出口到全球。香港中轉樞紐港的地位可以因此得到進一步鞏固和提升。因此港珠澳大橋一開始規劃的物流功能是高於人流的。
但是由於進度過於緩慢,協調、討論、環評等各個環節拖拖拉拉,2018年才開通。這時整個珠三角的經濟模式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,不再是簡單的“兩頭在外,大進大出”的方式,珠江西岸也不可能再重複當年東岸的發展模式。這就客觀上造成大橋功能的改變,原本是貨運為主,現在變成客運為主,因此大橋的定位、政策、通關安排等都需要作出調整。
調整可以沿著兩方面的思路來做。一方面讓車輛和人流的通關更加便捷。首先要做的就是開放大橋給香港所有的車輛。因為算上客運、貨運和私家車,擁有兩地牌的車輛一共只有四萬輛,港珠澳大橋通車後,又增加了一萬個配額,因此只有五萬多輛車擁有過橋的資格。即使沒有疫情,港珠澳大橋的日均車流量為3000左右,相比同樣是橫跨珠江口、日均車流量達到十萬的虎門大橋,差距相當明顯。所以第一步我們要開放大橋,讓香港的七十萬輛車全部可以使用港珠澳大橋進出廣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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