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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煜斕教授。(圖片由受訪者提供) |
林語堂1966年從美國歸來,當時由於政策影響,他回不了大陸,只能留在台灣。但是語堂先生從來沒有否認自己的根在大陸,他總是強調我是龍溪人,把閩南話看得很重,到晚年還在寫阪仔的山山水水,這就是一種家國情懷。
到了20世紀80年代,人們思想解放,開始重新認識林語堂。語堂研究也逐步引起了人們的興趣,發展的勢頭良好。20世紀是革命的世紀,需要的是魯迅先生那樣投槍匕首式的文字;21世紀是構建和諧社會的世紀,需要語堂先生那種“近情”的藝術追求。
問:眾所周知,林語堂是“幽默大師”,您認為他的幽默表現在哪裡?
答:語堂先生首創“幽默”的譯名,並積極地將這個觀念推薦給中國人。但是,他說自己不是第一流的幽默家,被稱為大師,是由於在假道學充斥而缺乏幽默感的國度,他是第一個提醒大家注意幽默的人,如此而已。
林語堂的幽默是用來對付假道學,攻擊同時自保的盾牌。試圖卸下國人背負得過於沉重的道德包袱,爭取一點不服膺輿論、政權的自由,這樣的動機是值得佩服的。
林語堂的幽默,不是我們一般人所理解的油滑、搞笑。幽默,就是將眼光提升到更高層次,回頭反觀人類行為的一種人生觀。一旦視野不同,人性中的愚蠢、矛盾、偏執、自大、全部一覽無餘;看透了,然後能淡然一笑,不再身陷其中。一國的文化也是如此,發展到一定程度,面對各種困境,都能從容應對,幽默於是產生。這就是林語堂介紹給我們的幽默。
“大姑娘穿短裙,小閨女跳高欄,使老學究掩面遮眼,口里呼‘嘖嘖!者者!’不亦快哉!”以健康的心態看女孩子穿短裙、劈開腿 ,自然沒什麼。但衛道人士卻不敢卒睹,令幽默大師啼笑皆非。像這樣的幽默文字,語堂筆下比比皆是。
在幽默面前,任何虛偽矯飾,都逃不過它的洞悉,而顯得幼稚。板起假道學面孔護衛禮教的人士,以及政治的醜態、政權的傾軋,經幽默的火炬一照,也就無所遁形了。由此看來,幽默非沉默,不是避世遁跡,不問世事;幽默也非油滑,不是嘩眾取寵,獻媚世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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