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放周末:改變的顯著性可能並不存在,但文字本身的力量已然趨弱。
王德威:或許,我們可以從文學的定義來看這個問題。文學的定義一定會改變。在過去的100年裡,文學的定義已多次改變。文學作為一個嚴格學科的建制下的定義,是20世紀的發明。我們現在每天如此擔心,萬一文學沒有了怎麼辦?其實,在有“文學”這個定義之前,已經有很多文人在寫詩賦詞,但是沒有人宣稱自己是文學家。李白可沒有說自己是“文學家”,杜甫也沒有這個稱號。在當時的文化體制裡,詩歌酬唱是已然存在的一個文化習性,就像我們今天去卡啦OK唱歌似的。所以從這個意義來說,文學“死不死”,根本不是問題。
解放周末:就像,今天詩歌甚為寂寥,而流行樂壇著名詞人方文山的歌詞卻被選入了中學課本,仿佛一種新的詩詞樣本。
王德威:對。柳永詞就是那個時代的歌詞。凡有井水飲處,皆能歌柳詞。我不覺得方文山將來不可以成就一定的文學價值,網絡作家也是。文學需要改變,如果文學不改變我們才要引以為憂。從歷史的脈絡來審視文學是非常重要的。我甚至認為,某種文學樣式沒有就沒有了,好東西不見得永遠存在,另外,它“窮則變,變則通”。傳統那個東西很妙的,如果沒有一個創新的動力或者容納創新的容量的話,就絕對不能成其為傳統。文學也是一樣。
所有的文學史的判斷與傳承,都有某種偶然性
●文學史是“過了這個村,就沒有那個店”的
●你不得不承認你就是有這個局限,你必須知道自己的局限
●也許你閱讀的量還沒有那麼大,或者說你的注意力還沒有關照到,人家輕舟已過萬重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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