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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廣州風情

http://www.chinareviewnews.com   2006-03-08 20:52:44  



  糴米

  民以食爲天,米鋪對於廣大市民猶爲重要。現時有句話說“銀行多過米鋪”,就是以米鋪多寡爲參照。以前是街街必有米鋪,即使在改革開放前,亦然,幷編有序號,某街第幾第幾糧店,一條街甚至編至第好幾十糧店,都是國營的。

  解放前均由米鋪老闆經營,至解放後統購統銷,才由國家統起來。以前賣米謂糶米,買米謂糴米。而糴米則是師奶們的事,她們買米,常常要抓一把放在嘴裡嚼過,看是新米抑或舊米,然後按質論價,與老闆討價還板。師奶講價板有耐性,使老闆也爲之咋舌。

  現在國營糧店是沒有了,想吃三級米也難找了。現在盡是絲苗米、猫牙米、泰國米、東北大米,皆極好口感。但老闆昧了良心,竟將過去三級米都不如的舊米,漂泊了當新米賣。雖謀財未必害命,但令人提心吊膽。吃了到底令人健康堪虞。

  現在要糴米得上超市,五花八門的袋裝,令人眼花繚亂。不過得打醒十二分精神,莫買了奸商們造的假米。

  情同手足

  補鞋、擦鞋這一行,現在是式微了,但在過去却是不少窮人謀生手段。一隻家生箱,上有一隻鐵鞋掌,要修的鞋就固定其上,或釘鞋、或上綫、或打掌、或擦、或補……

  師父已經够窮了,僅可糊口。徒弟也是因爲家窮,小小年紀也要風裡來雨裡去,跟著師父揾食。於是因病相憐,相依爲命。有飯一起吃,有師父吃的,也不會餓著徒弟。師父因爲窮,大把年紀,還是光棍一條,對著小小的徒弟不免有舐犢之情。看著能讓徒弟吃上一口飯,心裡也感莫大的安慰。

  這種凄凉不復見了,現代化的補鞋擦鞋,已經成連鎖店了,補鞋有補鞋機,擦鞋有擦鞋機。不須徒弟跪在地上,爲你服務。祗在火車站、大街上,偶有一兩檔補鞋擦鞋,還用手工勞作。甚至有大學生當了鞋匠的報道,這或許另一方面,表示連最草根階層的文化層次也大大提高了,這是好事抑或不好?

  走甩木屐

  木屐,據說始于漢代?未究。五十年代前後,著木屐風行廣州。大街小巷多以青石板鋪成,滿城屐聲得得,頗具嶺南之風。小孩子著了屐,成群結隊更有轟動效應,唱著“嘀嘀噠,嘀嘀噠,噠響木屐火爆發。”“點指兵兵,指著誰人做大兵;點指賊賊,點著誰人做大賊。”做兵的必須去捉賊,大兵壓境,賊人祗得鶏飛狗走,四散逃避。做賊的這時祗慨爹媽生少了兩隻脚,可惜不是孫大聖,脚底生中出五色祥雲,不能騰雲駕霧去。祗得加快速度,脚底抹了油似的,走甩屐的事故,就在所難免了。

  更有婦女愛美,蓮步款款,襯托出婀娜的身段,故對木屐的要求也高,要漆花的,釘的屐套不是隨便的車胎皮,而是要織帶的,上面能織些花樣,屐面也繪彩,花鳥之類。因此,這就考了木屐師傅的手藝。既要釘得巧,又要著得舒適。他實在是看得眼花繚亂了,無論師奶小姐怎麽的“奄尖”,他已火氣全無,迷著眼點著頭,“托塔”都應承了。

  大概現在沒有多少人會著木屐了,清凉的麻石板路沒有了,紅階磚也沒有了,沒有天井,沒有巷陌。著木屐沒有了其凸顯文化品位的載體,自然漸漸淘汰了。過去人著木屐,爲了耐行,耐磨,在屐底處打了釘,走在麻石路上,槖然作響,還可充作防身武器。現在,人住在高樓大厦,踢著木屐,刮刮的在柚木地板上,在鋥亮的錦瓷地磚上,即使不怕煩著樓下的,也疼惜這幾千塊的裝修吧!那就更沒有人會愛著木屐了。

  能醫不自醫

  “未學功夫,先學跌打”這是一句老話。舊廣州武館總是兼著跌打醫館,教頭既教拳,也行醫,有喜慶還要舞醒獅。不過功夫再好,老皮老骨的,或在舞醒獅時,不免會有閃失,岔了腰,崴了脚。再好功夫的人恐怕也難自顧其背,若閃了肩膊,那真是“能醫不自醫”了,還得請另一位來代勞了,那怕他的醫術遠遠不及自己。這位師傅請的就是一個拄拐杖的瘸子,甚至恐怕還兼是盲佬呢。

  這到是真的,現在做醫生掙錢多,未必真有本領。廣東人謂之曰“黃綠醫生”。黃謂老,綠謂嫩,不老不嫩,熟與未熟之間,讓人看不出到底是熟還是生,此又當別論。即使再成熟的醫生,可能也不自醫。如同再有本事的理髮師,讓他如何爲自己剃頭?

  能醫,因爲太知道用這藥副作用的利害,恐怕不敢爲自己下藥了。若是爲他人,無了此顧慮,反正吃藥的不是自己,再苦再有害,也不是自己受,管他呢!當然,庸醫殺人,又是另一回事,那麽他更不地給自己開藥了,他太知道吃了這服藥的後果會怎麽樣。反正不是自己,就更肆無忌憚地胡亂開一通藥。祗要有錢賺,管他是死是活。

  甩箍

  過去的細佬仔沒那麽多玩意兒,據說西關有個“單車佬”給一個單車箍兒子玩,兒子不知從哪裡拾了一支竹,沿著車箍的中間凹槽將車箍推得進退自如。於是全城細佬有樣學樣,都迷上這種玩意。甚至人手一箍,斗推得快。可是總有差池,竹枝甩了,車箍也就失控了,亂車亂撞。撞在梳扮得四四正正的大姑娘的脚上,車箍上泥,整邋遢了大姑娘白白淨淨的香雲紗褲上,自然嗔道:“臭僆仔,作死呀!”

  僆仔未成年,自然不諳風月。如此花容月貌的女仔,幷不引起他們的興趣,倒是怕她們向老豆老母告狀,免不了會有一陣打。或是學著大哥哥們,朝著姑娘們擠眉開眼,說了一兩句嘻笑著,一哄而散。剩下姑娘們尷尬地在北後指天篤地駡著:“你班死僆仔,有乸生,冇爺教。話你老母聽,等住藤條摳猪肉。”這正是細佬仔們最耽心的,也是他們最大的不幸。到此地步,甩箍的煩惱也就顧不上了,新的煩惱讓他們憂心忡忡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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