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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山大講堂:決定國家盛衰的纏鬥

http://www.CRNTT.com   2013-05-29 12:29:00  


 
章立凡:我們的自信從何而來?

  主持人: 謝謝袁老師。我們在擬定今天的主題時,最開始時是想談談中國夢,無論什麼人來解讀中國夢,相信有一個共同點,就是希望這個國家更強盛。袁偉時老師回應了這個問題:國家強盛的根基是人的權利、人的自由,民生狀況變好,同時社會穩定,進而如何處理外交關係。回顧歷史,我想請章立凡老師講講有哪些值得我們汲取的經驗教訓?

  章立凡: 袁老師的書我拜讀後,感慨頗多,袁老師和我不一樣,袁老師經歷過民國和共和國,在兩個時代都生活過,有切身體會,而且他做的反思已經超越民國,可追溯到更遠的年代。

  我聽了袁偉時老師講的三點,第一個問題講的是制度問題,第二個問題講的是道路的問題,第三個問題講的是文化或者理論的問題。現在我們一直在講自信,這種自信從何而來?我想我們對歷史和現實有的深刻理解才能有一個共識,官方和民間有共識以後才談得上自信。回想歷史志士仁人們、思想的先驅們,他們曾經有過一次又一次的中國夢:梁啟超有《少年中國說》;孫中山的建國大綱,闡述了了“三民主義”;到偉大領袖毛主席,又給描繪了一個中國夢,講到我們未來要實行孫先生的“三民主義”,實現林肯的“民有、民治、民享”和羅斯福的“四大自由”。但我們走過了一百多年,還處在歷史循環中,現在所面對的是一百年前的老問題,所以要反省:我們到底在什麼方面出了問題,為什麼別的國家都能找到適合於自己的路,而我們總是在怪圈中走不出來,這是今天所有中國人都應思考的問題。即改革開放30年以來的得失利弊,我們哪些做對了,哪些事情產生誤區,誤入歧途了,這需要我們反思。第三個問題是文化與制度,這點袁老師也開了頭,到底是“制度決定論”還是“文化決定論”?現在有兩種決定論,我個人認為這兩者互為因果。先說到這裡,謝謝!

吳稼祥:我們國家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創新機制

  主持人:該生的未生,該死的未死,吳老師怎麼看?

  吳稼祥: 這本書我讀了前面兩節,後面翻了一下。“纏鬥”好像兩條蛇糾纏在一起的感覺,但我更認為像鬼打墻,這樣的“纏鬥”不是人和人在鬥,而是人跟墻在鬥,轉一圈回來,轉一圈又回來,就像孫悟空在如來佛的手掌上一樣,以為自己跑了幾千里遠,結果是一根指頭的距離。為什麼是這樣?袁偉時在這本書裡有一個重要的判斷:一切災難來自於文明的落後。怎麼理解文明的落後?關於文明落後的問題我有兩點體會:

  一是中華文明的基因並沒有問題,不僅沒有問題而且非常強大。這個基因像種子種得很好,但有規模障礙,要給文明的落後下一個定義,我認為是六個字“專制、壓制、機制”。袁老師說以前隊長打鑼、拿槍讓你去工作都不不去,但一承包,誰都攔不住他去工作;我的一個老師也說,工農兵學員時,一個警察帶著工農兵學員去上課都不去,而一高考就都去了,這是機制。我們國家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創新機制,為什麼不能創新?因為創新損害穩定,統治階級睡不著覺,創新到我的皇宮裡怎麼辦?老有這樣的擔心,所以這個問題不止纏鬥一百年,而是纏鬥了三千年。我們的基因非常好,是一個道基因,道基因有內化和外化。世界文明有三大基因:一個是西方的邏各斯,邏各斯只有一個外化的功能,西方文明最大的優點是進攻、擴張,最大的缺點是過度,總是過度消費、過度工作,幹什麼都過度,所以帶來了問題。印度的是梵基因,這個基因也有問題:過度內化。印度人口不比中國少,但他們奧運會的金牌幾乎等於零,因為他們文明的基因是不競爭的基因。中華文化是一個遇剛則剛、遇柔則柔的基因,是世界上抗擊外國侵略者最剛強的民族,毛澤東革命也是最剛的革命,鄧小平的改革是比較柔的改革。我們的基因很有韌性,內化、外化很好,關鍵問題在於我們國家規模巨大,規模一大就有三大偏好:偏好集權、偏好穩定、偏好個人崇拜,第一首《東方紅》就是舜作詞,三千年前就有東方紅這首歌。

吳稼祥:沒有政治體制改革,鬼打墻的路會繼續走下去

  袁老師說自由和穩定是一個對子,規模巨大,中華文明的特點是有穩定,但沒有活力,沒有自由,所以一定要把影響所有穩定的因素消解,然後“獨尊儒術,罷黜百家”,所有創新機制被掐斷,然後結果是建立一個王朝消除一些腐敗,洗掉了一些舊包袱,但後來又掉入腐敗陷阱,然後又從頭再演。1911年來我們的循環更是下行曲線,清王朝末年出版社不需要登記,報紙是民間的,銀行可隨便登記,現在能行嗎?不過現在比改革開放前強很多了,從君主到蔣介石的一黨專制,進而到全權政體(從皇權、威權到全權),一百多年來中國走了這樣一條路,這確實是中國的一個大魔咒。

  鄧小平和陳雲當年組織中央會議,是徹底否定文革的,1986年提出政治體制改革,基本是這樣的狀況。我們的民族很有意思,走了一個循環。袁老師寫這本書表明我們現在的思想狀況讓人堪憂,包括茅於軾老師演講,經常被人罵,80年代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,怎麼會是這樣的狀況?這個問題今天就不討論了,我覺得可以找到脈絡。簡單說中國改革基本上是計劃體制和市場體制之間的決戰,1992年計劃體制徹底失敗,但又不讓你搞政治體制改革,權威制慢慢發展起來,平等的渴望增加,在平等的啟示下,既有計劃體制的愛好者,也有文革體制的愛好者,他們想回歸到毛澤東時代,而今的問題是如何解開這個扣?我認為沒有政治體制改革,鬼打墻的路會繼續走下去,我們不能再走俄羅斯的老路,全盤蘇化已經帶來了非常大的問題,將來中國民主化也不能俄化,因為俄羅斯已經重新走在了中央集權的道路上。在中國這樣的土地上如果不能實行多中心治理,簡單說不搞聯邦制,我們會繼續鬼打墻下去。俄羅斯現在就在鬼大墻,有兩個鬼:一個是普京,一個是梅德韋杰夫,兩個人玩二人轉,在纏鬥。即使搞了民主,但仍然在纏鬥,是因為他們的結構形態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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